命途多舛 聊城坚强妈妈鼓励儿子勇敢活下去

　　不是在济南的医院，就是在聊城的医院。不是在聊城的医院，就是在东阿的医院。

　　在李乐梅的印象里，她这些年光跟医院打交道了。

　　2003年，丈夫彭先军心脏病突发做了搭桥手术，丧失了劳动能力，成了药罐子。

　　2010年，儿子彭玉鑫患了尿毒症，两次换肾均告失败，其中一个肾来自李乐梅。从2014年7月起，彭玉鑫又只能靠每周三次透析来维持生命。

　　2014年12月24日，平安夜。彭先军突发脑梗，被紧急送到脑科医院。债台高筑的家里只有1100元，她全带上了，到医院交费后身上只剩100元。

　　命运对于这个牛角店镇的农家而言，太过残酷。1月14日，李乐梅接受采访时吐露了自己眼下最大的心愿：给儿子找条谋生之路，让他能养活自己，活下去。

　　命运：抱病拽着丈夫儿子，谁也不能撇下

　　李乐梅54岁，属牛，家住东阿县牛角店镇北街。1982年，21岁的她从大李乡黄渡村嫁到这里，与小自己两岁的彭先军成婚。

　　1986年，儿子彭玉鑫出生，4年后又有了女儿彭静。“头几年不兴打工，老的又有病，俺家劳力(指丈夫)就在家种点地。”

　　李乐梅能干要强，“我不闲着，一家人全指着我”。依靠街面上的位置优势，她摆地摊卖过小百货，开过服装店，经营过食品店卖下货……时光推移，李乐梅一家后来还购置了街头店面，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。

　　命运在2003年急转直下。这一年，彭先军突发心脏病被送至聊城市人民医院抢救，放支架不行，最后做了心脏搭桥手术。因为是农村户口，10多万元的治疗费用，全部自费。而当时，他们家的积蓄只有1万多元，其余都是亲友资助的。当时，不少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四百元，治病的这些钱足够在聊城买套好房子了。

　　彭先军此后需常年服药，基本失去了劳动能力。遭遇此劫，这个家尽管背负了沉重的债务，但李乐梅坚信，这些债不是问题，总会还上。

　　2008年，曙光似乎开始照进这一家。这一年，彭玉鑫大学毕业了。先后做过两份工作后，他于2010年初来到聊城东湖宾馆做质检员。4月，彭玉鑫开始明显感觉身体不适，常常出虚汗，一个月瘦了近20斤。五一放假时，他在聊城市人民医院住院做检查，确诊为尿毒症。随后，他又到济南军区总医院进行治疗。医生建议，换肾。

　　2010年11月11日(阴历十月初六)，换肾手术是在临沂一家医院进行。手术8天后严重排异宣告失败，彭玉鑫持续高烧昏迷危在旦夕，被紧急转到省立医院，做了肾摘除手术。前前后后，花了40万。

　　调养、透析两年多后，2013年4月28日，彭玉鑫在济南军区总医院做了第二次换肾手术。这次，李乐梅给儿子捐了一个肾。当年5月20日，彭玉鑫出了院。由于是直系亲属供肾，此次花费较“少”，两人报销后自负20多万元。

　　据统计，亲属间捐肾，99%能用3年以上，90%能用5年以上，70%能用10年以上。可谁也没想到，2014年7月，这个肾只工作了13个月便再次出现问题，肾小球细胞出现硬化，没保住。如今，这个仍留在彭玉鑫体内的肾已经基本失去功能，他只能靠每周三次透析维系生命。

　　“失去了儿子不行，失去了老头儿也不行”，左手是丈夫，右手是儿子，10多年来，李乐梅就是家庭的顶梁柱。为儿子捐肾、关节炎、高血压等，自身这些病，在她看来都不叫病，也顾不上。东阿牛角店到聊城不下百里，无论风雨，李乐梅都骑破摩托车往返。窝头咸菜，就是李乐梅的伙食。

　　坚强：虽被命运打败了，但从不甘居人后

　　李乐梅烫染了一头棕红色头发，打扮利落得体，几乎看不出十年生活坎坷的影子。听说记者来采访，前一天晚上她哭了一整夜。接受采访过程中她一直很克制，直到说到儿子才情绪失控。

　　这些年，亲朋好友持续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，她感到于心不忍，“把这些亲戚留人都拽黄闷(音)了”。村支书要组织捐款，她不让，“我不想走那一步，不愿意欠人情，觉得低人一等，在牛北村抬不起头来”。

　　丈夫这次犯病住院，是2014年12月24日。当日正是平安夜，家里只有1100元，她全部带上了，到医院后交了1000元。她知道，这些钱对丈夫的治疗是杯水车薪。她找了护士长、院领导，说“先给俺劳力看病，钱我慢慢凑”。

　　其间，亲友来了八九人，把钱给她送到医院。她先后三次回牛角店，办两件事：筹钱、做饭。她用玉米面蒸窝窝头拿回医院自己吃，给丈夫买花卷。

　　这些年祸不单行，已经掏空了这个家，每花一块钱，都得掂量再掂量。

　　2003年彭先军手术花钱，是亲友凑的;2010年，彭玉鑫第一次换肾，总计花费35万多元，换肾失败后在省立医院、聊城市人民医院的后续康复治疗，又花去4万多元，这些钱仍旧是亲友凑的;2013年第二次换肾时，为筹集手术费，李乐梅除了借款，还通过五户联保贷款16万元，术后李乐梅不得不将门面房卖掉用于还债。其间，除了第二次换肾后的13个月，彭玉鑫一直做透析，虽有医保，每月开支也要2000多元。

　　李乐梅自己也搞不清楚负债的具体数目，粗略估计已超过50万元。比这更煎熬的，是儿子病情的反复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

　　第一次换肾手术失败后，彭玉鑫一度产生强烈的轻生念头，经过亲友反复劝说，情绪方才好转。第二次换肾手术失败后，李乐梅也彻底被击垮，甚至准备带着儿子离家出走，走到哪算哪。一度，她也想过自杀。在去年的一场大雨中，她站在院子里精神崩溃，任凭大雨淋透全身，对天仰叹：“为何都落我头上，命运为何对我这样!”

　　冷静下来，李乐梅知道，她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，自己不能放弃：“这么多人帮我，我也不能塌了。儿子是我的希望，我如果塌了，儿子怎么办?”

　　她以境况更差的病友为例，鼓励儿子振作。她“以毒攻毒”，走到哪里都拽着他，故意不把儿子当病人，让儿子为自己的未来找个营生。

　　常常，她在心底承认“真被命运打败了”，但却始终不在人前流露。多年来，她只在济南找过一次媒体向社会求助，未果。

　　在哥哥眼里，现在的李乐梅依然是“命比纸薄，心比天高”。

　　牵挂：最关心儿子未来如何谋生

　　彭玉鑫1.71米，自幼就胖，体重曾达210斤，如今是160斤。饱经病痛折磨的他，每周一、三、五都从牛角店坐客车到聊城市人民医院做透析。8点多从家来，10点多到聊城，吃点饭，12点多开始透析四小时，到家得晚上7点多了。

　　“总是闲着，不叫个事儿，得想法赚点生活费。”29岁的小伙精神状态还不错，正筹划着开网店卖阿胶。不难受的时候，他就在家做做饭，洗洗衣服。“我喜欢做饭，在宾馆时经常去看厨师炒菜。”他脸上浮现出笑容。

　　对彭玉鑫来说，做透析将是长期要面对的现实，收入来源是个问题。找个能赚钱的营生门路，是他当下亟需的。

　　至于未来还是否有机会换肾，彭玉鑫不抱希望：“基本没可能了。”“能，医疗水平越来越高，没到最后，谁也不知道怎么样，将来咱上北京去(做手术)。”李乐梅抢过话头说。

　　对未来，彭玉鑫认为自己好好活着，对家人尤其是母亲，是个交代。“我活一天，就陪妈一天。”

　　李乐梅说，儿子曾对她说：“妈，我下辈子还做你的儿子，你是最好的妈妈，欠你太多，下辈子还你。”

　　“儿子就是我的希望，活一天，就要尽心对他。”未来儿子如何谋生，则是李乐梅最大的牵挂。

　　采访结束时，彭玉鑫起身与母亲拥抱，李乐梅趴在儿子肩头痛哭失声。

　　“这么难，都过来了，妈你哭什么?”这个曾经一度欲轻生的儿子，已经走出精神的泥沼，开始安慰起妈妈。

　　您若想与李乐梅联系，给彭玉鑫支支招，可致电本报新闻热线8510000或13206359967;您若想从经济上资助这一家，可将爱心款汇入这两个账户——建行账号：6222 8022 8141 1220 650 户名：彭玉鑫;支付宝账号：13206359967。

　　(记者 刘磊 林志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