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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岁黄埔老兵:承认我抗战 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

发布:2015-1-25 10:37:40  来源:转载  浏览次  编辑:佚名
 
 
历史,并非都是波澜壮阔、安邦柱国、一语定乾坤。它可以是滚滚长江淌不尽的英雄血,也可以是点点杨花诉不完的离人泪。经风雨、阅沧桑,作为历史的眼睛,您的娓娓道来,就是对历史的回顾和抢救。

人物档案:周绍英,临清市康庄镇双井村人,1926年10月生,1943年考入黄埔军校,1945年参加西峡口战役。1947年秋于黄埔军校21期骑兵科毕业,被分配到国民党军驻广州九十九军警卫

  营。曾任少尉排长、中尉排长、中尉副连长、上尉连长。1949年脱离军队回家务农。1952年秋参加教育工作,曾任小学、中学教员,1982年退休。1986年参加黄埔军校同学会,1988年加入民革。

  有那么一群老人,他们曾经是家国守卫的象征,把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国家,在战场上英勇拼搏,只为给今天的我们留下一个和平温暖的家。当他们回到故乡,本该是受到尊敬,乐享生活,

  却因为时也运也,一度蒙屈受冤。

  战火硝烟,丹心报国,马革裹尸还——历史于我们,只是书本上、电视上的知识和回忆,于他们,确是实实在在的经历。

  时光已经流转,真相也逐渐还原。他们随着夕阳远去,我们希望看到他们的笑脸,而不是遗憾。

  应付日伪检查 曾学两年日语

  1月22日,寒意料峭,晨雾中的鲁西大地,白霜覆盖下小麦绿意仍显。

  临清市康庄镇双井村,一个前后两进的大院简单而整洁。院子里,它的主人、90岁的周绍英老人,正在等待一行人的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 来客是华夏慈善基金志愿者和聊城晚报记者,受由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、华夏慈善基金主办,华夏保险承办的“致敬抗战老兵”大型公益活动委托,给老人送上2000元慰问金和慰问品。

  下车,握手,寒暄,老人的一句话,令在场所有人唏嘘不已:“只要承认我抗战,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。”“抗战”,老人一句话,把思绪拽回到了70多年前。

  那是1940年,山东已经是沦陷区。日寇铁蹄占了东北、踏过山海关,华北落入敌手。那一年,还未成年的周绍英,进入了一所表面上由日本人控制的“完小”学习。说是“完小”,其实也是中学,山东省第十九联中,这个学校有“真假”两个校长,而且教师拿两份工资。

  “这所学校名义上被日伪政权控制,实际上被国民党抗日力量渗透。‘假’校长负责与日伪政权周旋,‘真’校长负责真正的教学工作,传播抗日思想。老师既从日本人那里领工资,国民党政权也给他们发饷。”周绍英回忆,当时为了应付日伪政权检查,他们还曾不得不学习了两年日语。也正是从那时开始,他逐渐产生了抗日思想,并在随后加入了黄埔军校驻鲁干部训练部,简称“鲁干班”,主任是黄埔一期生、国民党名将李仙洲。

  抗战最后一役 老人曾上战场

  到了1943年,老人随鲁干班迁到了安徽阜阳。然而很快,平汉铁路就被日本人打通,阜阳四面受敌。无奈之下,鲁干班迁到湖北均县,与黄埔军校第八分校合并。这里北隔汉水与河南毗连,西通陕西、四川,武当山为天然屏障,易守难攻,战略位置尤为重要。

  1945年,尚未毕业的周绍英,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真正战斗。战斗来得很突然,即便是几十年后回忆往事,也能从老人的表情和语速中看出事态的紧急。那时战争胜负已定,日寇已是困兽犹斗。然而,垂死挣扎的日军在投降最后一刻,发动了豫陕边境西峡口战役。

  西峡口战役, 是一场铭记于抗战史的战役。因为这是十四年抗战的最后一役,甚至直到8月15日日本天皇公布投降诏书后,战役还在持续,直到8月19日日军才投降。

  周绍英老人说,战役起自那年3月份。日本第十二军司令官,由河南纠集日伪兵力约五万人,于3月下旬向南阳老河口进行了一次闪击战。3月27日,115师团和骑兵第四旅团攻占了老河口和机场。3月30日,攻占了河南南阳。坦克师团向西峡口地区推进,企图占领此处,沿鄂陕公路经丁和店、重阳店一举夺取西平,掐断鄂陕咽喉,进一步威胁西安。

         鏖战数月后,日军伤亡惨重。频临绝境的日军想从左翼渡汉水击其背后,夹击驻守此处的国民党85军和78军,实现其威胁西安的企图。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察觉后,从远处调兵已来不及,遂命令周绍英所在的黄埔军校八分校就地停课,迎战抗敌。

  “李宗仁的命令下午传达,当晚十二点师生已经到达汉江沿岸,在青山港至三官殿一带布防,阻止敌人过江。”周绍英老人说,带着“既高兴又害怕”的心情,他被编为重机枪主射手,正面迎敌。“高兴”,是因为学有所用,终于迎来杀敌报国的一天;“害怕”,则是一个年轻人初上战场的本然。

  阻止日军强渡 受李宗仁嘉奖

  战争总是残酷的,但因为保家卫国,流血甚至牺牲也就有了崇高的意义。西峡口战役中,周绍英老人被编入了第二大队第五中队第一区队。当时,大队相当于营,中队相当于连,区队相当于排。他是第一班重机枪射手,使用的是马克沁重机枪。经过反复操练,做过实弹射击,所以拿过来就能用。连夜行军到达阵地后,“学生兵们”马上开始建筑工事。因为迫击炮、重机枪是步兵重武器,不能放在阵地前沿,所以重机枪工事在第二线。将枪架入掩体,定好标尺装好子弹后,他和同学轮流值班,一小时一换班,紧握扳机,直盯对方。休息时也不离阵地,“只是在机枪掩体里边闭眼稍微休息”。

        “15天的战斗,下了14天的雨,那个苦啊,就别提了。”周绍英回忆,日军在15天里曾强渡8次,战况惨烈可想而知。敌军第一次强渡,区队长一声低叫:敌人开始渡江,准备听命射击。周绍英把标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,等待“打”的命令。这时候有数十名日军乘皮筏渡江,而此时我方阵地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 当数名日兵刚一登上南岸,我方信号弹腾空而起。周绍英老人颤抖的双手紧握扳机,250发一袋的子弹,反复三次扫射射向江中,随后第二袋第三袋继续射去。此时各大队的迫击炮炮弹像冰雹一样落入江中和江北岸,一霎时江北岸成了一片火海,敌人的枪声在强大火力压制下,不敢也不可能再支援前进的部队,就连后续部队也不敢前进了。

        就在他们为压制住敌人火力兴奋的时候,忽然发现阵地左下方有四个劈刺教官(劈刺教官就是专教学生进行劈刺的),各率五名同学,手握刺刀步枪冲下山去,与上岸的日兵展开了肉搏战。为了掩护他们的安全,周绍英又开始向江北岸连续纵深扫射,使敌人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。十分钟后,四名劈刺教官各率五名同学全部回到阵地,只有几位同学被日军刺刀刺伤。此役他们活捉了四名战俘,将其交给了总队指挥部。

        15天过去了,部队前来接防,八分校师生陆续回到校本部,并受到了李宗仁的嘉奖。

  文革曾受冲击 晚年生活安定

  抗战结束后,周绍英随学校迁至西安,与黄埔军校七分校合并,后编入胡宗南部。周绍英被编入骑兵科,进行了系统训练。

  日军已经投降,但战争的阴霾仍然笼罩。“厌战情绪浓厚,没有人愿意再去打仗。”周绍英说,1947年至1949年,他担任国民党第九十九军警卫营第一连连长,负责黄埔四期学生、林彪同学、九十九军军长胡长清等国民党将官担任警卫工作。

  解放战争中,周绍英成为上尉连长,随九十九军在长江南岸布防。“到了江防前线,我看到防御工事几乎是铜墙铁壁,加上长江天险,几乎不可能突破。”周绍英老人回忆,随着1949年解放军开始渡江,国民党军整师整团投诚,胡长清掏枪自杀,子弹射中左胸未死后仓皇奔逃至安徽宣城。

  后来,周绍英老人随九十九军驻守广州,此时军舰已在黄埔港等候,随时开往台湾。与同学兼同乡商议后,他们决定脱离部队回家。这是一次惊险的“巧奔妙逃”。因为经常有人脱离部队,国民党军队对战士外出严加防范。周绍英老人和同乡借口去台湾后不方便,去广州城里买些日用品,并保证尽快返回。得到允许后,他们只穿着军装,藏着路费,什么都没带,悄悄进了广州城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们在广州火车站买了一身衣服,换下了军装,然后上了火车。害怕久未归队后,部队会派人到火车站抓,我们就趴在火车顶上,一直到了湖南。”老人回忆起那惊险的一幕,仍然不住感慨。在长沙,他在同学家住了一段时间,期间正赶上程潜率湖南省党政军要员起义投诚。

  回到临清后,新中国已经成立。自此,周绍英老人开始从事教育工作。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历史过往,他一直勤勤恳恳,努力工作,在新政权里奉献着力量。因为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一致好评,即使是“肃反”“整风”“反右”这样的运动,他也没受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 然而,当是非混淆、正义被无知和野蛮掩埋的时候,周绍英遇到了堪比战场的严重冲击。文革中,“国民党员”“国民党军连长”“黄埔学生”“富农”的标签张张致命,他被扣上了“历史反革命”的帽子,被抄家批斗,一家老小在院子里住了58天。儿子目睹父亲被批斗的惨状大受刺激,突发癫痫几十年未愈,近来情况才有好转。

  好在历史不会永远糊涂下去。1981年,老人被平反,文革期间的结论被撤销,老人的名誉得以恢复。1986年,老人加入黄埔军校同学会,并在1988年加入民革。如今,老人在家练练书法,前几年还和台湾的黄埔同学常通书信,“为祖国统一大业尽绵薄之力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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