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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旬老人回忆阿城惨案:日寇疯狂屠杀 乡亲尸体成堆

发布:2015-7-8 11:05:00  来源:聊城新闻网  浏览次  编辑:佚名

  今天是7月7日。78年前的今天,炮火声响,家国破碎。

  历史因铭记而永恒。有这样一群人,在最为危难的时刻,他们曾用血肉抵御强敌。今天的他们,已经风烛残年。经历过喋血沙场、马革裹尸的悲壮,也经历了铸剑为犁、马放原薮的淡然,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,只希望和平永驻。

  时光走进七七,我们走近老兵。在他们的讲述中,仇恨不曾生长,记忆同样无法泯灭。

贺东江

  惨案

  遭逢大难劫后余生

  阳谷县阿城镇阿东村一个不大的平房院落里,86岁的贺东江老人,正在等待前来采访的一行人。院落宽敞干净,客厅挂着各级领导慰问走访的合影。

  这是国家对一个经历了战火硝烟的老兵的敬意。经历过命运沉浮,见证了战火硝烟,整个采访过程,老人一直在讲,不愿意停顿、不愿意休息,令人感佩。

  1930年3月,贺东江老人出生在阳谷县阿城镇阿东村。很小的时候,父母双双去世,他和哥哥相依为命,在外婆家长大。1937年,16岁的哥哥参加革命,曾给阳谷县几位进步县长当过警卫员。

  阿城镇是京杭大运河沿岸一个较大的城镇,有近千户人家。抗战初期,阿城镇镇长刘镇南号召地主、富农购枪,要求有30亩地之家买1支枪,有50亩地之家买1支好枪,共筹得82支枪。这些枪,后来移交给了赵健民部。

  农历二月二,本是“龙抬头”的好日子。可阿城附近的百姓,却在1939年那一年的农历二月二,迎来了惨绝人寰的一天。

  这就是老人直到今天都不愿意回忆的“二月二”惨案(也叫“阿城惨案”)。是年,驻守阿城的是国民党山东省保安第4旅冯寿彭第10团一部。3月22日(农历二月二)凌晨4点左右,早起的人还听到“冯二皮(冯寿彭)”的部队在北门操练,接着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。

  这一天,1500余名日伪军从聊城、东阿等地出动,进犯阿城镇。守城部队猛烈反击,第10团驻军顽强抵抗,予日伪军以重大杀伤。战斗胶着,持续到正午,忽然来了一架飞机,投下炮弹和燃烧弹,守军无力抵抗,阿城沦陷。

  日军攻下阿城,在附近村庄展开了报复性屠杀、抢掠。那年,贺东江9岁,住在姥娘家。当时的恐怖气氛,过了70多年老人仍然记忆犹新。他的姥爷很紧张地对他说:“日本鬼子来了,你别害怕,我把你藏起来,你可别动、别出声。”

  姥爷把他藏在床底下,并用簸箩把他扣住。对贺东江老人而言,那是最为灰暗的一天。阿城附近的村子,几乎每家都有人被杀。他的姥爷,也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杀死。守城士兵和乡亲的尸体,成堆地堆在一起。他说:“后来去了部队,尽管不满15岁,我也争着抢着上前线,受伤了都不肯下战场,一定要打日本人,恨日本人呀!”

  参军

  儿童团长对党忠诚

  1941年,日伪军推行治安强化运动,集结万余人兵力,向鲁西抗日根据地疯狂“扫荡”。根据地的地下工作越来越艰难,阳谷县政府想找几个小孩帮助做地下工作。贺东江的哥哥当时是县长的警卫员,专门做地下工作的县委委员高华山找到他,让他帮忙找人。从那时起,贺东江和另外两个小孩(李洪祥和刘玉奎)成立了儿童团,贺东江任团长。

  1941年-1943年间,贺东江一直在为地下党放风、送信。据他回忆,当时阳谷县委党组织有个叫张万青的人,经常联系他、让他送信。一旦有了什么重要消息或者文件,张万青就会找到他,让他把信送到指定的地下交通站。那时候,刘楼村有个地下交通站,站长叫刘文义(音),三个孩子一般都是把信件、汉奸和日军活动的消息、名单等送到他家,然后又有专门的人联系他,取走这些信、消息和文件等。这种地下工作,一般都是单线联系。

  老人说,他们一般都选择黑夜或者黎明时送信。有时候把信放在脚底下,有时候挎个小粪篮,找张烂纸把文件、信一包,放在粪中间。1943年春,县政府在古河驻扎,当时没有多少人,也没有多少枪,只有一个警卫连。党组织却故意放风给本地的汉奸,汉奸便将消息报告了阿城的日军(当时阿城有5名日军)。敌人果然中计,开始向北进攻县政府。

  在经过经过刘楼、进攻县政府的路上,东阿县县长徐翼领导的老三团与日伪军交上了火,日伪军损失惨重并活捉了一个日本兵。当时,贺东江在战场上拾炮壳,亲眼见到了这一幕。

  1943年冬天,阿东村汉奸李德才(音),把三个儿童团团员给地下党送信的事给举报了,日伪军便一心想捉住他们。一天晚上,敌人摸进村。党员李恒斌投了一个手榴弹、打了一枪,敌人以为有部队救援,吓得落荒而逃。随后,县政府怕三个儿童团团员遇害,就派警卫连的人连夜把他们三个送到了六军分区(即聊城军分区)。贺东江、李洪祥和刘玉奎三人,后来都当了八路军。

  当时,贺东江被安排在军区医院。1944年,他正式参军了,当时隶属于聊城六军分区。

  战斗

  “土坦克”攻破东阿

  1944年,冀鲁豫军区第一军分区(泰运军分区)开始不断攻打日军据点。1月份,冀鲁豫军区第一军分区(泰运军分区)在司令员刘致远指挥下,在聊城、阳谷、东阿、茌平、博平等地作战36次,并攻克东阿杨柳、阳谷阿城等伪军据点16处,歼俘伪军1000余人。5月份,冀鲁豫军区第一军分区(泰运军分区)主力部队攻克湖溪渡、牛角店据点。

  贺东江说,打博平那次十分顺利,用了约2天时间,第一天走到,探了情报、挖了工事,第二天晚上八九点钟就开始进攻,博平城里约有800余伪军,很快就崩溃了。打阿城也算顺利,当时二团负责攻打阿城北关,北关的伪军有心投诚,一阵乱打就投降了。老人回忆,阿城驻有汉奸刘洪筹(音)部,他是国民党陆军学院毕业的,坚守着贺五楼,放出话来:“活着我刘洪筹,失不了贺五楼;喂了阿城的狗,也不让一二团捡走!”不过最后,他还是被活捉,然后被枪毙了。

  1945年5月17日,冀鲁豫军区与东阿县武装以6个团的兵力攻打东阿县城(今平阴县东阿镇)。老话说:“东阿城,城两半。”一条大河将县城分为了东城和西城,西城住的是汉奸,大约有1800余人,两天时间就解放了。东城住的是日军,大约有30余人,武器精良,一团打了5天也丝毫没有进展,死伤还非常严重。

  当时,冀鲁豫军区第一军分区(泰运军分区)的刘致远司令员说:“上土坦克吧!”当时,身为警卫员的贺东江还不知道司令员说的“土坦克”是啥。原来,“土坦克”就是先把被子用水浸泡,然后蒙在八仙桌上,找两个战士顶着桌子慢慢走,再找一个人抱着炸药包紧随其后。

  老人回忆,“土坦克”一出动,八路军就用机枪狂扫,掩护他们。打了大约有半个小时,“土坦克”才走到炮楼下,他们把炸药包放好,人撤回来。“轰”的一声,炮楼被炸了个大洞,八路军趁机冲进去,跟日军拼了刺刀。

  贺东江说,拼刺刀“我们也不沾光”,因为“日本的刺刀也比我们的好,日本鬼子死伤五六人,我们却死伤了二三十人”。当时,东城内有3个日军炮楼,炸毁了2个。后来,泰运军分区又一次以5个团的兵力,再次发起进攻,东阿县城收复。

  获胜

  解放阳谷 活捉李岐山

  1945年7月21日至26日,冀鲁豫军区司令员宋任穷、副司令员杨勇指挥发起阳谷战役。那天,天下大雾,对面看不见人,攻城十分顺利。当时,贺东江所在的部队被安排在石佛乡打增援,聊城城里的日军很多,怕他们得到消息去阳谷增援。阳谷战役下来,毙伤、俘虏伪军3500余人,缴获轻重机枪45挺,迫击炮2门,掷弹筒19个,长短枪3000余支。

  1945年9月,泰运军分区司令员刘致远指挥5个团共5000人,在部分县武装配合下,向占据茌平县城的汉奸李岐山部发起攻击,最后解放了茌平,活捉了汉奸李岐山。汉奸李岐山作恶多端,曾经活剥过3个共产党员。

  李岐山是山东省保安第26旅旅长、伪茌平县长,曾勾结日军在聊城市高新区的张家楼村制造了“张家楼惨案”,大肆烧杀抢掠,杀害村民333人,殴打致伤残271人,抓走264人(其中7人被送到日本做苦力),烧毁房屋273间,抢走牲口86头。整个抗日战争期间,李岐山抓壮丁9298人,杀害男性1101人,残害妇女1385人,致2249人失踪,烧房屋21539间,抢杀牲畜25201头。

  活捉李岐山后,全体战士一致要求严惩。1946年7月28日,茌平县2万多人在第四区南陈庄专门集会,声讨李岐山罪行。

  1951年,贺东江退伍,先后在供销社、聊城专署粮局、寿张粮局、打渔陈粮所、侯庙粮所、吴坝公社等地工作,1983年离休。

  青史如鉴,使命如山。没有亲历过战争磨难的人,可能无法完全体会老人内心对和平的无尽渴望,和对战争的切齿痛恨。

  (图片由聊城市史志办宫磊提供)

  (记者 封国栋 通讯员 宫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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